2014年11月19日

手把手教大学老师怎么不在课堂抹黑中国

文/玉擎

先来破题,什么叫抹黑中国呢?抹黑显然污蔑谩骂的意思,那什么是中国呢?有位老先生说,爱国……不等于爱一个政权,而是爱你的同胞,爱你的传统文化,爱你的山川河流。中国,是这片土地上的男女老幼过去、现在和未来的生活。

不抹黑中国,绝不是不加怀疑地虚假歌颂;老师们要去擦亮历史,告诉学生一个真实的中国。而这个中国怎么样?应该对现实持一个什么样的立场?得靠学生自己去思考和判断。连历史都没有观过,哪来的历史观?老师应该激发学生的兴趣,引导他们去发现多姿多彩的问题,而不是塞给他们一个硬邦邦的结论。


向过去的教授学

我们看谢泳在《三十年代大学故事》里怎么说:

讲课自由是学术自由在大学的一种表现形式。所谓讲课自由,是指大学教授在讲台上有自由传播自己学术观点的权利,也有自由表达自己政治见解的权利。旧大学里对前一点体现得较好,而对后一点限制颇多。

旧大学从体制上说有一长处,就是在课程设计上留给教授很大的空间,简单说就是那时没有统编教材,在课程设置好大体范围之后,教授可以根据自己的爱好和学术专长选择教材。在旧大学里,教授的讲义通常就是自己的学术研究成果,多年积累之后,多数都要出版。旧大学教授的学术成果许多就是由讲义而来的,有些学生记下的课堂笔记,多年以后出版,人们也会当作学术成果看,这是旧大学里的一种传统。由于没有统编教材,教授就必须学有专长,如果随便找一本专著来做自己的讲义,那样的日子是不会长久的,不但同行会看不起,学生也不买账。

没有统编教材,也就没有统一考试,所以旧大学里教授的权力是很大的。比如说,当年陈寅恪在清华国学院,有一次招生出的考试题就是对对子,他出了上联“孙行者”,请考生对出下联。据说当年对出下联“胡适之”的只有一人,即后来成为古汉语专家的周祖谟先生。

史学家李埏回忆,当年陈寅恪在西南联大讲授隋唐史,开讲前开宗明义:“前人讲过的,我不讲;近人讲过的,我不讲;外国人讲过的,我不讲;我自己过去讲过的,也不讲。现在只讲未曾有人讲过的。”

这虽然是大师的风格,常人难以企及,但这也从另一面说明,自由授课在当时的大学里是很受推崇的。


向外国的老师学

我们看刘东波在《美国中学的一堂历史课》里怎么说:

12年10月,我参观亚利桑那州的一所中学。我在10年级一个班上,赶上一节历史课。内容是二战后期美国投放两颗原子弹轰炸日本本土的教学。

我到这个班的时候,25名美国学生已经围成一个大圈,在讨论投放原子弹的利弊。老师在圆圈中间主持。

学生们被分成了几个小组,明显是提前做了准备,每个组都有发言人。当各组轮流发言的时候,我惊讶的发现:每个组对原子弹投放的看法都不同!因为每个组站的立场不同!有站在人道立场的,认为这个方式太残忍,和日本军国主义的野蛮无异;有站在美国立场的认为这是最少战争成本、最少人员牺牲的方法;有站在日本立场的,认为对日本带来长期危害,伤及了无辜的民众;居然还有站在中国立场的!认为这是对日本的一种报应,让他们也尝尝到被欺负的感受!

我很有兴趣的听完各组发言,又继续观察他们各组之间的辩论。他们辩论很激烈。40分钟的课堂刹那就结束了。最后几分钟老师总结,我很想听到老师的评价。令我更震撼的是,老师居然没有给出任何结论!老师只总结三点:1,大家准备的很好,这节课很有意思,很成功,每个组在这节课都是A(满分)。2,大家都看到了,每个历史事件都有不同的解释角度,都有不同的利益相关方。历史就是这样。3,大家唯一的的共识是,日本很多无辜的民众至今仍在被核武器的后遗症所伤害。

然后,就下课了!


政治不属于课堂还是课堂不属于政治?

马克斯·韦伯在他那篇著名的演讲《学术作为一种志业》里说:

有人说,在大学讲堂中,政治没有立足之地;我同意这种说法。在学生方面,政治不属于课堂。

举例来说,如果主题是“民主”,你可以讨论民主的各种形式,分析民主运作的方式,比较不同形式的民主对生活状态的影响,然后你将对民主形式与非民主政治秩序的形式对照来看,努力让听者进入一个能够找到出发点的状况,以便他可以根据自己的终极理想,确定自己的立场。真正的教师会注意,不要在讲台上,把某一种立场灌输给学生,无论其方式为明讲或暗示。因为以“让事实自己说话”的方式,把政治立场灌输给学生,是最欺骗性的做法。

我们只能要求教授们具有智识上的诚直去看清楚:事实的确定、数学或逻辑上的关系的确定或文化理想之内在结构的确定,是一回事;回答有关文化的价值及其具体内容,以及人在文化共同体与政治团体中应如何行动的问题,是另一回事。

学生为了前途必须上课,在课堂上也并没有教授来向教授提出批评。如果有教授利用这种局面,用自己个人的政治见解来影响学生,而不是利用这种环境,本着自己的职责,让听课的人从自己的知识和学术经验中得益,我认为是不负责任的。
韦伯说的十分有理。但是,目前的中国,恐怕还是一个要呼吁“课堂不属于政治”的奇怪国度。因为,像韦伯说的在课堂上“讨论民主的各种形式,分析民主运作的方式,比较不同形式的民主对生活状态的影响,然后你将民主形式与非民主政治秩序的形式对照来看”,在某报看来,就是在“抹黑”中国了。

最后,请大家不要忘记教师首先是一个温暖明亮的人,不要忘记教育的基本任务是培养合格的公民,不要忘记恰达耶夫的这一不朽名言:

爱祖国——这是壮丽的事业,然而还有更壮丽的事业,那就是爱真理。不是经过祖国,而是经过真理才能走上通往天国之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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