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5年5月9日

妙批撷趣

唐代有个考生,特别喜欢用“而”字。主考官见他的考卷中“而”字用得太多,且不恰当,挥毫在考卷中道:“当而而不而,不而而而而,而今而后,已而已而。”短短十八字的批语,用了十一个“而”字,而且个个用得精当。

宋代嵩阳县令张咏检查衙门钱库,发现管理钱库的小吏每日回家时,都要随手把一枚小钱放在帽子边缝里带出,心中大为不悦。一天,小吏故技重施,张咏令人把他当场捉住,以盗窃国库的重罪,将其打入死牢。小吏认为仅拿一枚小钱便判死刑,未免太重,遂高喊冤枉。张咏提笔写出16字的判词道:“一日一钱,千日千钱,强锯木断,水滴石穿。”小吏无言对答,只好伏法。

明天启年间,一御史颇有口才。宦官魏忠贤手下一名太监欲取笑御史,便缚一鼠前去告状,声言:“此鼠咬毁我衣物,特擒来请御史判罪。”御史沉思片刻,判道:“此鼠若判笞杖放逐则太轻,若判绞刑凌迟则太重,本官决定判其宫刑。”太监闻之,明知御史在讥讽自己,却也不得不服其判词之妙。

明代宗室辰濠,袭封为宁王。宁王府里有一只鹤,为皇帝所赐。一日仆役带鹤上街逛游,不慎被民家一狗咬伤。仆役仗势欺人,到衙府告状,状词上写着“鹤带金牌,系出御赐。”知府接状,挥笔判曰:“鹤系金牌,犬不识;禽兽相伤,不关人事。”判词精妙在理,仆役败兴而归。

某年仲春,两农家的两牛相斗,造成一伤一死,两家互相斥骂,不可开交。适逢长沙太守祝文山外出访察民情,农人拦路告状。祝语调山问明情况,当即判曰:“两牛相斗,一死一伤;伤者共耕,死者同分。”两家听到这合理而简单的判词,均表满意,争端乃息。

清康熙年间,福建泉州“风月庵”内有一年累貌美的小尼姑,与一位姓孙的公子相爱,便向州衙递状请示还俗。泉州知府接状批道:“准、准、准,准尔嫁夫君。去禅心,超凡尘,脱袈裟,换罗裙,免得孙(僧)敲月下门。”

清代年间,一寡妇想改嫁他人,受到邻居和家人的百般阻挠。于是,她向官府呈上了状纸:“豆蔻年华,失偶孀寡,翁尚壮,叔已大,正瓜田李下,当嫁不嫁?”寥寥数语,尽述了改嫁理由。知县接状,拍案叫绝,挥笔写下一字判词:“嫁!”

某省乡试,有个秀才引用经书中“昧昧我思之”一语,意思是思念深切,却不知怎么写成了“妹妹我思之”,主考官哭笑不得,就在旁边批道:“哥哥你错了!”批文运用飞白修辞,诙谐机智,妙趣顿生。

清代某秀才写了篇蹩脚文章请大学士纪昀批改,纪昀阅后批道:“两个黄鹂鸣翠柳,一行白鹭上青天。”秀才见是杜诗名句,百思不解,纪昀笑道:“两个黄鹂鸣翠柳,不知所云也;一行白鹭上青天,不知所去也。”巧用唐诗评判文章,含蓄幽默。

清代一书生自恃才高,常常因无人赏识而不服气。一次将得意之作请一私塾老先生批阅。老先生仔细阅完,皱眉批了八个字:“高山滚鼓,扑通扑通。”“扑通”乃“不通”之谐音,批语比喻贴切,形象生动。

康有为出的题目是《廉吏民表》,取意于宋朝包拯的《乞不用脏吏》奏疏中的“廉者,民之表也;贪者,民之贼也。”  有些县官学识浅陋,不解题意,随心所欲,乱写一通。一县官居然写到:“盛矣哉,世界之表多也,有摄氏表,有华氏表,如今又有廉吏民表 ……” 康有为气得大骂官吏多草包,在那份试卷后批道:“题为廉吏民表,尔却扯及摄氏表,华氏表。今若题为《阎锡山论》,尔必曰‘盛矣哉,山西之山多也,有五台山,有中条山,而今又有阎锡山也……’学而不优,无以仕,百里侯无望矣!(百里侯在这里泛指县官)”

李鸿章有个远房侄子,胸无点墨,在考场上不知如何下笔。正为难之际,突然灵机一动:何不把当大官的亲戚搬出来?试毕,考官拿起他的卷子一看,上面没有应试的文章,只赫然写着几个大字:“我是中堂李大人之亲妻(戚)。”考官看了,又好气又好笑,就在旁边批道:“所以我不敢娶(取)。”

吴佩孚从始至终,只有一个结发的老妻张佩兰,从不拈花惹草。有位叫露娜的德国女郎慕吴佩孚之名,不远千里跑到中国来追求他,他却以“老妻尚在”为由,断然拒绝了这桩婚事。

吴佩孚批示公文,也见其清廉之风。对托关系要官者,吴佩孚批曰:“豫民何辜?”意思是俺河南老百姓有什么过错,竟要这样的人来当官,承受因他当官而带来的祸害。对跑官者,吴佩孚批示:“且先种树。”既然你有这种为民服务的精神,先回乡种种树再说。

抗战期间,军令部呈上一份将级军官训练审检名单,请蒋介石过目阅选。其中有一名将级军官,标明其保选人为“青海主席马鸿达” ,蒋阅后深感奇怪,因当时青海省主席是马步芳,而宁夏省主席是马鸿逵,而非马鸿达。蒋一看便知是幕僚们疏忽所致,提笔写道:“马鸿逵写成马鸿达,情有可原。宁夏主席写为青海主席,足见办事糊涂也!”

抗战胜利后,部属呈上《抗战胜利之建军计划》一文,此文內容冗长,洋洋数万字。蒋介石一见,不免有些上火,遂提笔在附件上批道:“我非纸篓!” 退回重写。还有一汣,政府某部长给蒋介石送去一份呈文,因时间紧,这位部长没签字只在公文上盖了私章,便匆匆送蒋批阅。蒋端详了半天竟没认出这枚私章是谁的名字。原来,那私章用的是钟鼎文刻的,其形状像鱼,令蒋心生不悦,便在图章上写了这么一句:“我非考古家。”

来源:文史女教师微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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